Sunday, January 08, 2006

最近想去唸 非州學

因為計劃去南非,所以開始讀 Rian Malan 的 "My traitor's heart"。

讀完了書,也去了南非。

認識一些南非人也有好幾年的時間了,第一次很近地感受到種族隔離的問題是在愛丁堡的某個溫和的日子,有個機會跟南非白人與在愛丁堡讀神學院的黑人牧師一起散步,牧師告訴我,在南非如果被看到他們一黑一白一起走在街上,兩個人都會被自己的族人懷疑。那年是1998年,ANC成為執政黨後僅四年的時間。我記得我的南非白人朋友告訴我,她的父母跟她說,如果她選擇學位拿到之後留在國外而不回去南非,他們可以理解,因為南非的環境愈來愈差了。

終於,六年後,我到開普敦拜訪她。她說,現在她的父母不會這樣說了。看起來南非的政治是愈來愈安定,治安大概也有進步的趨勢吧,即使南非的謀殺率還是世界前幾名。

我們對南非的初步印象是,這個國家幾乎什麼都有了,她有豐富的礦產、自然與觀光資源、良好的公共建設、多樣的文化與藝術,開普敦簡直就像是一個南歐的國家,人們優閒地在白淨的沙灘上戲水,南非企鵝就在你身邊晃來晃去。在鎮上的餐廳或是朋友的年終舞會上,你看到的是黑人與白人在同一個餐廳用餐,在同一個舞會上跳舞,你看到不同膚色的人在同一個餐廳裏工作。朋友說,南非現在的中產階級正在迅速地增加中,政府用“階級“問題來消除原來的“種族“問題。所以常常在街上我們也看到黑人開著高級房車呼哨而過的場景。

如果是這樣,你一定認為南非真的迅速地從種族隔離下的陰影走了出來。但是繼續看Malan的讓人冷汗直流的故事,就會認為世界可能沒有那麼美好。南非問題的複雜程度,已經不止於種於之間的問題。當我讀到曼德拉的前妻Winne Mandela 曾經在她的房子後院冷酷地“屠殺“反對勢力,那些被凌虐而死的俘虜並不是種族運動下要推翻的白人,而是站在不同陣營的黑人,許多小孩、老人與婦女在黑人的黨派鬥爭中喪生。在南非發生的殺剝不只於種族問題,還有部落與部落之間的殺剝,黨派與黨派之間的殺剝。

看完了Malan的書之後,我以一種幾乎不可置信的心態在網路上尋找著“反“ Malan 的文章。我想著,畢竟Rian Malan仍是一個白人,僅管他多莫地無私地熱愛他國家裏的所有人民,他畢竟還是逃離了自己國的白人。也許他的故事太過誇大而且偏離事實。很可惜的是,我並沒有辦法在網路上看到任何關於他這本書的負面評論。也許唯一具有爭議的是這本書出版的時間,1990年,距離現在已有十五年的時間了。在這十五年間,也許真的有很多的改變。

然而當我們驅車經過約堡的市區時,看到的景象是滿街的垃圾,四處都是破掉的玻離窗。台灣在約堡生活了十幾年的朋友警告我們要小心,Christams到了,很多地方都有搶案發生。朋友的家裏在幾年前也被持槍搶刧過。

所以歷史的進程並沒有那麼簡單。南非的犯罪率仍然在世界上是屬一屬二的。ANC已經執政十五年,我們抵達機場的那天,報紙上登載了前一天機場海關在清晨唱空城,四十幾個外國人沒過海關就進入了南非。我試著在網路上找尋找比關於現代南非的研究,試著了解這麼高的犯罪率的由來,究竟是原於貧困、種族隔離、還是剽悍的民風?

看來這是需要一段時間的事情。

晚上出去散步,看到一個女孩子在接近半夜的時候在公車站等公車。這時不禁想到了Malan書裏描述無數的暗夜謀殺。覺得台灣真是一個和平的國家啊,很慶興自己可以在大部份的時間裏擁有免於恐懼的自由。而台灣的民主之路也沒有走得這樣血腥,真是萬幸。

今天才真的對南非過去與現在有一些粗淺認識,覺得我們應該要常要去認識關於這個世界的其它國家,其它人的故事,然後我們對自己身邊所發生的事物,也許會有全然不同的看法的詮釋。所以我說,我想要去唸非州學。為什麼台灣沒有專家開這門課,來好好研究非州的殖民史,及後殖民的故事。有的話也許就可以再為台灣人開一扇小小的窗,對外與對內在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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